第七章 以色列历史启示的天国

第七章 以色列历史启示的天国

The Kingdom revealed in Israel’s History

 

我们已看过上帝国的模式在伊甸园中如何被设立。在本章中,我们会把以色列,从亚伯拉罕到巴比伦被掳的历史结构,作一个综述,那是一段超过1000年的时期。我们所关心的不是要总结历史的事实(这在任何圣经辞典手册中都可以找到),而是去发现整段历史的结构──认识这些事件的整个次序中,一个富有目的的关系。身为基督徒,我们知道以色列历史不是杂乱无章的,也不是一连串随意的偶发事件,而是如同所有的(all)历史,是受到上帝旨意的掌管的。以色列历史的独特性是因为其目的牵涉到救赎的启示,以及救赎的途径。既然上帝是主,救赎是指将罪人带回到上帝的国,同一个国度也会在这个历史中反映出来,因为这段历史也是一个救赎历史

 

亚伯拉罕以及先祖们──应许的天国

Abraham and the Patriarchs – The Kingdom Promised

关于亚伯拉罕的历史最重要的事,是上帝的约的应许。整段叙述(《创世记》12-24) 是由应许所主导,传达出三个主要元素:

(a) 亚伯拉罕的后裔会成为大国(创122131615516101818。)

(b) 这些后裔会占有应许之地(创1271314-151518-21178)。

(c) 这些后裔会是上帝自己的子民(创1727-81819

我们也应该注意到第四个元素,指出上帝这个恩典的应许,扩及到那些在血缘上非直属于亚伯拉罕后裔的人(请看创世记123174-6,与罗马书416-18比较)。(注1。多国有一个双重的指涉,因为亚伯拉罕是非以色列国家之父,那些国家并没有直接承受盟约,例如以实玛利的后裔以及以扫的后代以东。但是这个指涉超过这点,而在祝福中涵盖了外邦人,正如保罗在罗马书416-18所指出的)

如果这个应许不是上帝的国的应许,还会是什么呢?当然这是以局部的、限定在地上的条件所定的。上帝实际上应许亚伯拉罕的,是他的后裔会成为上帝的子民,在上帝的地方接受上帝的治理,所有亚伯拉罕的故事都要以这个亮光来看。这个故事中一个很重要的要素,是张力的开展是亚伯拉罕对这个应许的持有(possesses),而不是这个应许的实质(substance)。他必须以信心接受上帝说过的话,在此同时,所有的自然事件似乎都与这个应许的成就相抵触。即使对亚伯拉罕来说,上帝的国也必须要以信心才能接受(创156)。(注2。这就是为什么保罗用《创》156作为他解释基本福音真理的基础的原因,我们是借着信心而被称义的。罗马书第四章)

既然得到对后裔和土地的应许,亚伯拉罕眼看着他那贪婪的侄儿,占据最好的牧场(创138-11)。但是看上帝如何以祂的应许来供应亚伯拉罕(14-17节)!(注3。第14章是段很难的叙述,与这个段落其他的部份并不容易嵌合在一起,因为它没有明显地表达主要的题旨。然而,与祭司麦基洗德王的相遇,以及向他付出十一奉献,显示亚伯拉罕在这地还没有成为他的土地之前,他心甘情愿放弃使自己变成富裕的机会)。至于对后裔的应许,很难被两个年纪一大把的人接受(创151-5),而夏甲和以实玛利的叙述则显示亚伯拉罕和撒莱面对多么大的压力。以撒,他们的头生子,最终被指定为继承人(创1541719211810)。当以撒被生下来后,那个放下千金重担的感觉一定很强烈。他的确是那个应许之子。那么,为什么却要命令亚伯拉罕去牺牲这个年轻男孩呢(创221-2)?这个事件显示亚伯拉罕不只在一般事上顺服上帝,而且他相信上帝特定的应许,虽然献祭所代表的,是对这个应许明显的挑战。再一次,当他站稳在信心上,应许就再度被坚立(15-18节)。当撒莱过世后,亚伯拉罕被迫为她的墓地讨价还价,他必须要花钱买他自己继承的产业(创23章)!

以撒的子孙;以扫和雅各,是上帝主权拣选的对象,因为年幼的(再一次,不是自然的选择)被选为盟约的世系,而不是年长的(创2519-23)。雅各绝称不上是个好人──刚好相反。他之所以被拣选不是因为他的善行被上帝所预见(比较罗马书910-13)。然而雅各被上帝的恩典所改变,成为盟约子民之父。因此,上帝的国要透过雅各的子孙而彰显出来。

先祖(注4先祖是指祖先们,即亚伯拉罕、以撒、雅各,以及他的十二个儿子)故事其余的部份是有关约瑟和他的兄弟们到了埃及,这个场景是为了救赎历史的下一个阶段而设的。亚伯拉罕的后裔为了他们自己的福祉被迫进入埃及的这个事实,也可以在盟约的应许之光中看出。因为即使它看起来好像(主要是由于埃及王的恐慌)是他们要成为一个强而有力的国家,应许之地仍然如此远隔,且遥不可及。

 

摩西和出埃及──应许的启动

Moses and the Exodus – the Promised Activated

 

出埃及 The Exodus

那时,有一位不认识约瑟的新王兴起来,统治埃及。(出18)转眼之间,原本受恩宠的以色列(约瑟)的子孙,不再是在肥沃的尼罗河三角洲上受欢迎的客人。客旅成了奴隶,特权变成奴役,离盟约的应许更远了一步,因为上帝的子民不只是住得远离应许之地,现在更成了一个残暴王国的俘虏。再一次,约的接受者的经验似乎与应许相违背。但是从一个更正面的角度,我们可以开始拼凑出拼图上的一些图案。为什么上帝还没有应验其应许?光说信心是一回事,但信心不能与错觉或一厢情愿混淆。应许必须要根据事实,是会达成的,而不是一个残忍的玩笑。

在这个阶段,我们只能相信,上帝必然有很好的理由,制造这个张力。应许要经过这个非凡的埃及经验来传递,到底有什么目的?《出埃及记》会告诉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出埃及记》是从摩西出生、被保护,预备他的使命的故事开始的。这些事件不仅是儿童圣经教学节目最受欢迎的主题,也是经常被误用的。摩西在树丛的故事,必须与《出埃及记》223-25上帝宣告的心意连贯起来,这段故事是要告诉我们,摩西会成为上帝行动的中保,以履行祂对先祖的盟约的应许。请注意在识别上帝的过程中所带来的紧张,是祂差遣摩西成为以色列的领袖。祂是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上帝(出22436131516 4562-5)。

以色列的上帝是同一个信守与亚伯拉罕所立的约的上帝,这个事实,现在和上帝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了(注5。出埃及记62-5强调上帝的名和祂作为约的持守者的属性的关系。”[Lord] 常常被用来翻译希伯来文YHVH的本字,这是耶和华的名字的由来。以色列人在历史的某个阶段不再念出这个名字的声音,因为这个名字太神圣了,因此,他们用一个替代的字来发音,即ADONAI [=my Lord] 因此,就翻译成)。大多数的英文圣经把这个神圣的名翻译为主(Lord)。每当你在英文旧约中读到这个上帝的名字,就要记得这是他特别的个人的名字,不只是一个头衔──它表达了上帝的属性,是在祂救赎祂的子民的行动中被启示出来的。这个名字所包含的行动和知识常常是相关的:我要以你们作我的人民..你们要知道我是耶和华你们的 (出67,请比较75

因此,以色列如今居住在远离迦南的埃及,处在奴役之中,并不是因为他们犯了什么明显的错。然后上帝根据这个约,展开祂的行动,将雅各的后裔拯救出来。但是法老王是一个残酷的暴君,拒绝让以色列民离开。上帝透过祂的仆人摩西,施行一系列的神迹和奇事,让法老王释放以色列民。每一个灾祸都在显示耶和华的能力是远在埃及和它的神之上的。最后的灾祸与一个救赎的图案有关,是以色列人永志不忘的。当上帝宣布所有埃及的头生子的死亡之同时,祂为相信的以色列人提供了一个脱逃的办法。将羊牺牲,然后把血撒在门楣上,可以让死亡越过(pass over)每一个照着作的家庭。以色列的头生子所得到的这个逾越节(Passover)的救赎,是与从埃及逃脱配套的,因此这个救赎的图案扩及到所有的以色列民。第十灾终于使法老让以色列人离开。在这个时间点之前,他的心是刚硬的,即使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有了贰心,所以追击这些难民直到红海(注6。希伯来字Yam Suph意思是芦苇海,而不是红海。以色列人实际上在哪里跨海,仍有些争论。但是这并没有影响跨海神迹的重要性)。

离开埃及最自然的路径是从经常有人来往的三角洲,经过海岸线,到达迦南。但是上帝并没有从这条路带领他们(出1317),而是绕经旷野到达红海边。这好比走进死巷,四面碰壁一样。但是上帝的心意仍然可见:祂已经克服法老王心硬的障碍,祂也会克服红海的障碍。以色列人出埃及,不是靠沿着容易走的商队路线,而是靠上帝强而有力的手──救赎是只有上帝能作的奇迹(出66139-16)。即使埃及的魔术师也承认这是上帝的手指头在工作(出819)。

现在可以回答我们上面提出来的问题:为什么上帝没有实现应许?以色列被带到埃及,而先祖们并没有占领那地?因为上帝要启示进入祂的国度的方法。那是一条需要奇迹的路,是从一个捆绑我们,使我们无法进入天国的束缚而救赎我们。只有上帝的奇迹才能使我们回到天国。出埃及成为理解救赎以色列历史的一个关键模式,上帝的子民会回忆起,这是回应救赎他们的上帝的基础(请看出202;申620-25265-10,约书亚246-13,尼希米记96-12,诗篇78105106114135136)。

 

西乃之约 The Sinai Covenant

逃脱后的以色列民来到西乃山,摩西事工的下一个层面即将展开──颁布律法。到此为止,有太多的混乱产生,需要我们努力去认清律法的目的。产生混乱的部份原因是对新约律法的态度有误解。因为保罗说到基督徒,你们不是在律法之下,而是在恩典之下。(罗614),他也强调称义的义是在律法之外(罗321),这使我们太容易以为律法在福音中不仅是过时了,甚至已经被推翻了。我认为这样说不会不公平,就是许多基督徒有这样的理解:上帝在西乃山赐下律法给以色列,作为行为的准则,其目标是救赎。以色列的历史显示以色列在达到这个标准上是如何全然地无能为力。因此,上帝在一种绝望当中,弃绝了计划A(借着律法的行为得到拯救),然后设立了一个紧急的计划B(福音)。旧约因此基本上是一个计划A失败的记录。它与新约的关系几乎是全然负面的。

如果要得到西乃山律法正确的视角,我们必须更仔细地检视旧约和新约是如何处理这个律法的。我们必须检验新约中关于律法的正面陈述,也要理解为什么有这么多负面的陈述。如果在新约中对律法的贬低不是针对律法本身,而是对以色列人对律法不正当的使用,对律法的正确理解和使用也应该可以在旧约看得出来。

首先,我们知道西乃山背后有两个主要事件。一个是出埃及,一个是与亚伯拉罕的约。如果出埃及代表任何意义的话,它应该意味着从束缚中得自由。因此,在西乃山所得的律法不是要作为另一种形式的束缚。上帝心意的持续宣告,使我们必须把西乃山置于上帝心意的背景,上帝的心意是要以恩典,为祂自己造作一群百姓。亚伯拉罕的呼召和立约是一个恩典的作为。亚伯拉罕的后裔被应许要借着恩典得到一个王国。上帝在埃及大能的作为是因为对亚伯拉罕的应许而作的(出223-25)。出埃及事件成为靠恩典得救赎的一个模式,它的目标是对亚伯拉罕的应许,要在应许之地得到应验。我们全然无法理解的是上帝竟然会在中途(在埃及和迦南之间)打断祂恩典的救赎计划,祂既然应许了亚伯拉罕,却在祂的百姓身上,强加一个令人沮丧的靠行为的救赎计划!《出埃及记》的叙事故事并不容许对它的神学连续性作出如此的曲解。对西乃山律法在这个背景中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它是恩典计划的一部分,上帝要透过这个律法,实现祂对亚伯拉罕的应许。不是一个稍后被弃置的A计划,而是一个单一、全面的计划的一部分,是上帝从一开始就有的计划。

律法的中心是十诫(《出埃及记》第20章),是以一个很重要的句子为序言的:我是耶和华你的 神,曾经把你从埃及地,从为奴之家领出来。这些话必须要管制我们对西乃山律法的理解。在这里,我们看到上帝宣告祂是祂子民的上帝,祂已经拯救了他们。之后发生的,不能被视为一个要靠行为得到救赎的计划,因为这是他们已经藉着恩典得到了的。律法是颁布给藉着恩典成为上帝子民的上帝子民。〈西乃之约〉是藉由与亚伯拉罕立的约,是这个约的展示。在西乃山,上帝对祂的百姓述说成为上帝的子民是什么意思。除非上帝告诉他们,否则他们无法知道如何前后一致地活出他们作为耶和华的百姓,在生命中的呼召。祂所告诉他们的,在许多方面反映出祂的性格。他们对上帝性格的忠诚的反应,可以显示出他们的确是祂的儿女。律法更进一步解释了关于上帝性格的知识,上帝的性格已经在祂对待他们的先祖和祂在埃及的作为上揭示出来了(出66-8)。(注7。这个诠释受到最近对古代近东条约形式的研究的支持。有相当程度的把握显示十诫,甚至整本申命记的形式,是与传统的盟约相同的。这个盟约是征服的王施加在那些被征服者身上的。这些条约设定的条文是用来管制从属人民的生活,作为伟大的王国的成员之用的。) 按照这个对〈西乃之约〉的理解,那些道德的法规就很容易明白了。但是那些宗教仪式的细节和许多牵涉到洁净、不洁净(特别关乎食物)的律法,究竟该如何理解呢?理解《出埃及记》和《利未记》中的一些规条范围,会有点帮助,但对个别戒律的理解不能离开整个约的背景。〈西乃之约〉的整体相当于整个约的总结:我要作你们的上帝,你们要作我的子民(注8。这个特别的总结语,首次出现在《利未记》2612,但是也以部份形式出现在《创世记》177下,《出埃及记》67。这个宣告的重要性在圣经重复使用下被强调出来。例如,出埃及记2945,《耶利米书》24731333228,《以西结书》11203424,和3723,《撒迦利亚书》88,林后616,启示录213。所表达出来的关系与上帝的国所包含的观念是相同的。)它详细解释了上帝的性格所要求的:你们要分别为圣,因为我耶和华你们的神是圣洁的。(利192)有许多规定与上帝的道德属性不相关的事实,是出于这个上帝国度的初步启示之本质。有一些律法必须处理以色列的国家生活,因为那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其他律法是宗教礼仪上的规定,要靠以后的应验,才能知道它们的全部意义。一堆明显毫无意义的食物的律法,如果在〈西乃之约〉的背景下来看,就变成意义丰富的了(注9。我不能接受食物律法背后理由的观念,因为是清洁的,所以可以吃;因为是不干净的,因此而被禁止,这样的逻辑──只是为了卫生的考量。即使我们可以考察出一些卫生的层面,这些也不是主要的理由。食物律法的废弃,如歌罗西书216下所说的,是源于基督的降临,不是因为发明了电冰箱!)。它们教导民众,作为一个圣洁的子民,所具有的独特关系的一个层面,与其他的效忠都不同,是特别为耶和华分别出来的。

建造会幕的细节(出25-31)必须以会幕最终的目的来看,而不是由会幕本身来解释。所有细节的另一个层面所清楚地表达的一个事实是,以色列没有得到上帝的启示,不允许设计事物。我们称为敬拜用的象征辅助品必须符合颁布的准则,否则人的心会创造一些不能反映上帝性格的事物,而是人心邪恶的倾向。特别为了这个理由,以色列被禁止使用所有视觉形式的辅助品去敬拜,包括上帝的图片或雕像。人在描绘上帝时,无法避免地会落入偶像敬拜中。会幕的目的是表达上帝住在他们当中(出2945),作为表明上帝临在祂的百姓当中的象征。但在另一方面,在进入至圣所holy of holies)前的障碍表明,一个有罪的人要到至圣所,只能靠一个间接的途径,就是要透过祭司这个中保,和透过为他们的罪代替牺牲的这个基础。

违反律法会带来严重的刑罚,最严重的是死刑或被逐出教会(翦除)。以色列作为一个国家,如果要享受上帝的祝福,必须要信守律法。这个事实(例如,《申命记》28章)可能会被误解为暗示救恩的祝福是守律法行为的报酬。然而,我们需要注意到新约也带着完全相同的条件。新约的教导并没有破坏救赎是靠恩典的这个原则(例如,林前69-10,和106-12,弗41,来1212-17,雅126-27,约壹314-15)。在旧约和新约中,这个原则的运作是上帝的子民要显示出与他们的呼召相称的分别为圣的特质。刻意嘲笑这个原则,正说明他们不是上帝子民的成员(注10。嘲笑此原则的人,正说明他们不是上帝的子民。旧约和新约一再让我们看到,人如果没有信心,无法得到救赎,但在另一方面,我们不是因为信心而得到拯救。信心只是工具,救赎的基础是基督的义。同样地,如果没有重生,我们无法得救,但是重生不是救赎的根本原因或基础。如果真是如此,基督徒就不再会死亡。新约和旧约都指出,我们不能靠善行的基础而得救。)。在旧约和新约中,对圣洁的要求是从先前神救赎的行动中衍生出来的。关于〈西乃之约〉还有很多事情可谈,但是我们得停在这里,就只提出这一些关于其重要性和目的评论。

 

进驻和定居 The Entry and Settlement

《民数记》和从西乃山到进入迦南间的事件有关。这样作的结果是它呈现了一个相当阴沉的图案。以色列,在出埃及中乘着救赎经历的浪头,而且在〈西乃之约〉中被设立为上帝的子民,却表现出他们的背叛和不知感恩。这个逃脱了的国度不断的牢骚成了一个直接的模式(出16-18章)。在西乃山与神相遇后,这个国家作出对独立于上帝主权之外的宣告,拒绝进驻应许之地的机会(民13-14章)。在旷野40年的流浪处置了离开埃及成年的一代,留下他们的子孙进驻,并占据那地。在进入迦南之前,摩西把约和期待中的进驻那地联系在一起,然后把领导权交给约书亚。这个第二个律法(译注,应该是律法的重申)如同《申命记》这本书的书名所强调的,再一次强调上帝对祂的子民恩典的供应,作为祂对亚伯拉罕的应许的实现。这个恩典与以色列人在旷野的背叛成为强烈的对比。

我们可以思考为什么上帝继续向以色列人显出良善,虽然以色列缺乏对上帝良善的反应。当然这与上帝为什么向堕落中的人类或向今天的我们显出恩慈的问题,并没有两样。以色列的背叛是旧约一再重复的主题,但是上帝在约中的爱也是如此,祂从一大群人当中拯救了一群残存的忠心的子民。的确,余民(remnant)是一个很重要的主题,可以追溯到救赎历史的开始(注11。在《创世记》4-11章中将敬虔的世系和不敬虔的世系分开,是这个过程的开始。这个模式一旦展开,我们看见余民本身成为一个新的余民分离的主体,依此类推。因此,从堕落的人类中产生了敬虔的世系。从这个世系产生了挪亚一家,从挪亚一家产生了闪的家族,从闪产生了亚伯拉罕家族。然后产生了以撒和雅各的家族。在这个以色列的家族,我们看到忠心守约的和那些背约的。换句话说,根源于约中出生的子民的地位,从来不会保证自动得到在约中的祝福。)。在这整个背叛的过程中,所不能忽略的一个事实,是上帝总是在救赎忠心的余民。

《申命记》是一本很重要的书,因为它强调律法和恩典的关系。前面四章告诉我们救赎历史的故事,从在西乃山所度过的时间,到预备进入迦南的那一个时间点。救赎历史要在以色列的缺乏信心和上帝持续的恩慈的亮光来诠释。没有其他地方能比《申命记》620-25更清楚地说明律法和福音间的关系。小孩问道,律法是什么意思,它到底是什么?问题的解答在福音,也就是依据上帝在祂的历史中为救赎祂的子民而作的(注12。我们需要一再强调,圣经所表达的福音是一个历史的事件,是上帝代表其子民的救赎行动。福音是基督的生命和死亡所展开的整个神圣的历史。福音不是人对这个事件的回应,也不是上帝现在在我们身上的工作,重生我们,使信徒成圣。因此,在旧约中,福音是上帝在过去,和在未来”──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空所成就的事的一个宣告)。上帝这样作的原因是以色列配得的吗?申命记以一个响亮的不!来回答这个问题。上帝爱是因为祂爱,是《申命记》77-8的逻辑。以色列被容许夺取迦南,不是因为以色列配得或有功德,而是因为迦南人配得审判(申94-6)。在这件事的背后是上帝对亚伯拉罕永远的应许,即使以色列人的背叛,上帝对这个应许永远是信实的(申7895)。

《约书亚记》的故事接在《申命记》之后。约书亚是摩西的继承者,预备以色列人进入那地。我们不能忽略上帝即将要为以色列行动的这个强调。上帝即将要继续祂为以色列出埃及时所作的伟大作为,因为除非以色列民被带进他们的产业,救赎就还没有完成。再一次,一个神迹会让民众在干地中经过约旦河的河水(书37-13)。他们不须在遥远的地方偷偷地潜进去,而是在耶利哥城雄伟的堡垒对面过去(书316)。上帝会为他们争战,不只是在摧毁耶利哥城和艾城上,也要在征服整个迦南地上。这些事件,后来成为以色列的历史,也和过红海一样,成为上帝大能作为的福音的一部分(书421-23)。

因此,约书亚记是描述以色列征服迦南许多部落的过程。虽然还有小区域的抵抗,以及一些里里外外的问题困扰着以色列人,但是作者的看法是可接受的:这样,耶和华就把他从前起誓要赐给他们列祖的全地给了以色列人;以色列人占领了那地,就定居下来。 耶和华照着他向他们列祖起誓所说的一切话,使他们四境平静;他们所有的仇敌,没有一人能在他们面前站立得住;耶和华把他们所有的仇敌都交在他们手里。 耶和华向以色列家应许赐福的话,没有一句落空,都应验了。(书2143-45)我们再次注意到这个恩典的应许在上帝救赎作为中的应验,不能与对以色列在约中的吩咐分开。约书亚呼召百姓要记得背约的严重后果(书2314-16)。这本书在一个动人的记述中结束,一个重新立约的仪式,也再次强调上帝为祂的子民所完成的福音(书242-13),也描述了对百姓的吩咐,要以忠心的顺服来回应(14-27节)。

 

向王国推进──士师

The Progress Towards Monarchy – Judgeship

我们必须很简略地描述这个以色列历史叙事中最详尽的部份。这个时期涵盖了超过两个世纪中以色列历史最重要的发展。《士师记》记载了一段相当不稳定的时期,乍看之下似乎与《约书亚记》2143-45所记载的灿烂的语词相矛盾。但是,士师们并没有否认上帝把那地交在以色列的手里,而是强调以色列的各部落未能坚定地遵循要彻底逐出居住在迦南地的部落的指示。因为在这块土地上容忍一小部份的敌人,他们的立场就会被削弱,也为往后困苦的时期开辟了一条道路。

《士师记》的神学总结在第二章。与敌人的接触总是危险的,不只是因为它会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也主要是因为它威胁到以色列信心的完整。两种情况都威胁到盟约。再一次,很明显的,约的整个应许过程是在国家存在的这个层次上实现的,从一方面来说,没有能成功的把整个人类的存在范围带进天国之中。换句话说,以色列的经验显示了上帝行动的方式,和天国是什么。但是作为子民,以色列人仍然是有罪和背叛的。我们并没有看到整个国家甘心乐意地完全地降服在上帝的统治之下。这个事实会塑造我们的了解,以色列国度展现上帝国的真理,到什么程度。

所以,在《士师记》211-23中,我们会发现整卷书的事件的神学解释。以笏、基甸、参孙和其他士师英勇行动的故事,是迷你救赎mini-salvation)的故事。在每个例子中同样的循环是──以色列的罪,在敌人手中的审判,以色列的悔改,寻求帮助,然后拯救的士师把以色列从敌人手中拯救出来。在那些士师领导下的每个胜利都是上帝的救赎行动,透过这些行动,祂在他们的产业中建立祂的子民。从我们的观点来看,这些重复的救赎似乎破坏了整个历史事件在启示救赎和天国的和谐。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是上帝的爱的良善在从出埃及后的世代中工作,重复地彰显祂救赎的怜悯。只要我们在主要事件和它们的神学重要性上维持一个观点,就是他们是在启示天国,这个时期就不会变得太复杂。对这个动乱时期的叙述,在一个重要的陈述中告一段落:在那些日子,以色列中没有王,各人都行自己看为对的事。(士2125)如果这代表作者是从王国的时期回溯那些事件,那么,这也代表他将王国视为一个提供以色列稳定和秩序所必须的。

 

撒母耳与扫罗 Samuel and Saul

从以色列历史的片断和士师局部的行动,产生了一个朝向更连贯和结构化局面的运动。撒母耳,这位先知与士师是这个趋势的主要人物。他是摩西之后第一个国家级的先知人物,从但(Dan)到别是巴(Beersheba)的所有以色列人都承认他是个先知(撒上319-20)(注13。这两个城分别代表那地的极北和极南,因此是表达真正的国家性的,不是局部的,撒母耳的影响的本质)。现在的敌人是非利士人的国家。在这个极大的威胁中,撒母耳的领导地位使他走上一个新的政治发展的路。以色列人感觉到一个稳定政府的好处,是他们从周边的国家学到的,也要求一个王来治理他们,在战争中领导他们(撒上819-20)。

以色列人要求拥有一个王的动机是大错特错的。这可以在他们的期望上看出来,他们的期望是政治和军事上的,而不是真正宗教上的(第20节)。这个要求被视为是拒绝上帝的治理(撒上87)。然而,这并非代表这个王位不是上帝的旨意,也不意味着这个王位之被认可,只是给人民一条绳子让他们把自己套上。我们必须区分应要求的王权和在上帝旨意中的王权。如果民众把自己套上,那是透过扫罗。扫罗是上帝对以色列人错误的动机的回答。但是,与此同时,扫罗也拥有机会去证明他自己,继任成为上帝膏立的。

这样的王权,在摩西的话中,其可能性是被允许存在的。在《申命记》1714-20,我们看到真正的王权模式,与西乃山的神权观点是完全吻合的。实质上这个王要在他的生活中成为律法的典范,免得他心高气傲,轻看他的弟兄(第20节)。他要成为东方的暴君的对照,那些君王利用地位扩张个人的权势,行使其绝对的权力,这是与神权统治不符的(16-17节)。当撒母耳警告民众,他们要接受一个暴君统治的欲望是愚蠢的,他心中似乎拥有这个《申命记》对王权的描述(撒上810-18)。他太了解为了得到政治的稳定,须要付出很高的代价;法律和秩序总是所有世代的独裁者赢得群众的政见。

扫罗的行为模式在他统治的早期就可以被认出来。他以英雄战士所有的魅力出现,那正是我们所知的士师所拥有的(撒上1023-24115-15),但是他也以所有败坏和拒绝的种子出现,拒绝他神权统治的地位,耶和华所膏立的(撒上1313-141510-31)。撒母耳作为先知,继续担任耶和华的代言人,将审判的话带给不顺服的扫罗。这个先知对王的关系会持续在整个以色列王国时期,因为先知是〈西乃之约〉的守护者,是控告所有以色列人生命的准则。

从正面来看,扫罗只是一连串历史人物中的一个环节,代表上帝的旨意,要透过一个人类的中保,施行救恩。扫罗的重要性在作为上帝所膏立的,这对大卫也很重要,以致于扫罗想要杀大卫时,他不会报复。无论他作的是多么不完美,扫罗赋予了以色列统治权的连贯性,而这是从旷野流浪的时代以来,不曾存在的。这是旧约时代人物和事件的特征,即使他们是不完全的,但是他们都是预示那将要到来的完美(林前1310)。事实上,一定是如此,因为如果预示者是完美的,它们本身就不再只是影子,而成为完美的实体。扫罗,和他之前的士师,以及在他之后的王,是在旧约中安放的历史基础的一部分,是为了启示完美的人类君王,拿撒勒人耶稣,上帝治理的中保。

 

大 卫 David

扫罗统治的时期很难确定,而且对其统治的叙述并没有长到足够显出其特殊的特色。然而,扫罗被先知撒母耳弃绝(撒上13141526-28),说成是扫罗死亡的前奏,不如说是扫罗的继任者大卫的介绍。耶和华后悔立了扫罗作以色列的王(撒上1535)是第16章事件的前言。

撒母耳再次被召去选派耶和华所膏立的。这次,故事的描述更有戏剧性,选立耶西最小的儿子,是合神心意的人(撒上1314)。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扫罗死亡之前很久,这个故事记载了这两个人之间了毫无生趣的竞争,结局是扫罗在基利波战役中自杀。在这个期间,从大卫被膏立到扫罗的死,故事的焦点不是集中在扫罗身上,但是在大卫作为即将兴起的统治者身上。

大卫经历成为膏立的王的第一个主要事件,是他杀了歌利亚(撒上17章)。在这里我们看到从士师的拯救者过渡到王的拯救者的另一个片断。大卫,被膏立的,对上帝子民的敌人发出挑战,杀死巨人,得到和士师的胜利同样的结果。这是个救赎的事件,被拣选的中保赢得了胜利,而一般的子民站在旁边,直到他们能分享救赎者胜利的果实。这是为福音事件作准备,在福音事件中,上帝所选的基督(那位被膏立的, Anointed One)代表祂的子民胜过罪和死亡,赢得了胜利。

直到扫罗死前,在他和大卫间日渐增加的张力,显示扫罗对被拣选来继承他的人怀有可怕的嫉妒心。对照之下,大卫出于尊敬,完全臣服于扫罗的职份。虽然遭到扫罗的迫害,也被迫与一群亡命之徒在旷野流浪,大卫坚定地拒绝在上帝的主权前行动,杀死耶和华所膏立的(撒上244-6268-11)。那位不幸的亚玛力人,向大卫曲意逢迎,说他已经杀害迫害他的人,学到了一个难得的教训,即大卫在这件事上的信念有多么强硬(撒下114-16)。再一次我们可以辨认出那被选定的王,他被证明是无辜的,然后被高举到宝座上、在荣耀的统治之前,被拒绝和受苦事件中模式塑造(pattern-making)的层面。

大卫的统治时期继续展现神权统治理想和人的罪性的混合物,这是救赎历史的特点。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先知在大卫死后对大卫的评价,强调上帝统治的理想是透过人类的君王,我们可能有时会怀疑,是否大卫真的比扫罗优秀。当然在他的治理中可以看到整个政治、经济和军事上的繁荣和稳定。但是即使从这个角度看,我们从撒母耳的事工清楚地知道,那也是充满潜在邪恶的。更进一步说,大卫是作为一个通奸者和谋杀者被描述的,很难增强神权统治的理想!

在这个时点上,可以听到一个新的先知性的话,为大卫的重要性增加了一个重要的观点。以色列的飘流既然已经停止,人民也占领了那地,正如对亚伯拉罕的应许一样,上帝住所的明显象征会成为一个固定的殿宇,而不再是活动的帐幕。这样的殿宇最后是所罗门建造的,但是在这个节骨眼,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被透露出来,就是会幕-殿宇的象征会在上帝的国得到真正的实现。拿单对大卫的预言(撒下第7章)从一个方面来看是一段不适时的话,因为它期待一个先知性的角度,直到后期的先知,阿摩司和何西阿开始,才完全浮现。

以下是拿单在撒下第七章的预言所浮现的关键点:

(a ) 大卫提议为上帝建造居所,但是上帝从来都没有吩咐过(5-7节)。

(b) 上帝宣告当祂将安息赐给祂的子民时,祂会为大卫建造一个家(8-11节)。

(c) 这个家是大卫尊贵的后裔的王朝,而大卫的儿子会建造上帝的居所(12-13节)(注14)。

(d) 大卫的儿子会成为上帝子民个人的化身,会被宣告为上帝的儿子(14节)。

关于大卫的统治可以说的还有很多,但是我们必须暂时满足于这些神学观点,转到所罗门,大卫的儿子身上。

 

所罗门 Solomon

关于所罗门,首先,也是最明显的要点是他作为大卫的儿子,直接应验了拿单的预言,即上帝的家会被这样一个儿子所建造。但是所罗门应该不只是因为他建造殿宇而被纪念。事实上他是个谜,因为他同时是以色列的荣耀的完成者(perfecter),也是破坏的建筑师。

在《列王记上》,对所罗门统治的叙事形式是有启发性的。王位继承的问题偏向所罗门后,这个故事马上处理所罗门的行为两个明显矛盾的方面。首先,我们被告知与埃及王的联姻(王上31)成为绊脚石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它是111-13所描绘的背道(apostasy)的第一个阶段。其次,我们被告知所罗门求明辨的心的渴望──一个得到上帝奖赏的请求。

所罗门的智慧和其王国的荣耀是息息相关的,两者都被视为国家繁荣和完全的基础:所罗门在世的日子,犹大和以色列人从但到别是巴,都各在自己的葡萄树下和无花果树下安然居住。(王上425)作者对当时情况所作的总结,暗示所罗门统治时代的昌盛是对亚伯拉罕之应许的应验。上帝的子民在那地上,他们是安全的,那块土地也出产自己的果子,如同伊甸园般的丰盛。

所罗门的智慧,乍看之下可以发现一个奇怪的组合。神赐给所罗门智慧、极大的聪明和广大的心,好像海边的沙那样无限无量。 所罗门的智慧大过所有东方人的智慧,大过埃及人的一切智慧。(王上429-30)很清楚地,所罗门的智慧是一种能和异教徒比较的智慧。这个故事叙述到,其他地方的智慧人来听所罗门的智慧(434),包括腓尼基人的王希兰的谄媚(57),和前来测试所罗门智慧的示巴女王(101-5)。

我们从《箴言》知道,智慧关心的是日常生活中的复杂事物,以及人类经验中的真实世界。就其本身而论,它很自然地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以色列人和异教徒都一样。或许正是所罗门智慧这个非常属世(worldliness)的性质(王上432-33),使得一个有智慧的人可能从受敬畏耶和华(箴17)的架构所护卫的知识,转向另一个知识,这个知识说的是同样的事,但是却忘记了上帝所启示的旨意。

所以,所罗门,虽然以圣殿荣美了以色列(王上7-8章),却变成背道者,被神以一句话夺去他的国,那句话让我们想起扫罗的被弃绝:我必夺去你的国,把国赐给你的一个臣子。(王上1111)接下来的故事很长,首先是王国的分裂,北方的支派起来反叛罗波安,然后是北国与南国的衰亡与陷落。

我们必须在这里指出分裂王国的历史特色。以色列国和犹大国都以一个渐增的动能朝向上帝巨大的审判,都是因为他们弃绝盟约的罪。所罗门的背道最后的结果,是以色列的自然存在被消灭了。所有对亚伯拉罕的约的应许,在所罗门手中被实现了,也在所罗门手中丢失了。也就是说,应许的实现,必须由人的罪所带来的缺陷来决定是否合格。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帝的国在所罗门的统治下的应验,有些东西仍然是欠缺的。

天国存在的模式当然已经存在,但是还没有达到完美。如果统一的王国应验了约的应许,那只是个影子。如果上帝是信实的,那么这个应许的实质在未来必定会实现。这正是先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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